12 西安国际化大都市发展蓝皮书（2024）· 精明增长 13 总论提要

General Synopsis

精明增长

以存量运维形塑第二发展曲线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当前，传统红利的边际效

应正在减弱，新质红利尚待形成稳定，我国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具有鲜明的存量经济特征。

存量时代即旧动能开启的第一曲线增长趋缓，新动能开启的第二曲线尚未形成之际的过渡状态，且

这一状态具有长期震荡的特征。置身事内的利益相关方必须加快调适心态和行为，主动适应这一漫长震

荡的转型期，从而实现发展模式从增量范式向存量范式的有序切换。

2024 年 7 月以来，上半年西安增速的话题充斥着公共舆论空间，各方聚讼争论于：这是一个下行周

期的结束，还是一个长期停滞的开始？事实上，自 2020 年地区生产总值突破万亿级大关后，西安增速

放缓态势明显。其间虽偶有波动，但同全国增长曲线基本吻合，同步进入到中高速增长的存量时代。

检验一流智力的标准，是能否同时牢记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并仍能保持运作能力。建设性的探讨

不应拘泥于增量范式的思维惯性，而应以存量范式重新思考西安的长远未来。

高速增长面临挑战

2021 年以来，中国经济发展所面临的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

力传导迄今依然不减，在推动经济增长的投资、消费、净出口领域表现更为突出。

民间投资意愿不足。民间投资是实现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2016 到

2022 年，民间与国有投资携手并进、快速增长，但 2022 年二季度以后，民间和国

有投资分道扬镳，呈现“躺平”姿态。2023 年民间投资下降 0.4%，2024 年上半年

增长仅为 0.1%。企业利润持续下降，2022 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下降 4%，

2023 年下降 2.3%；民营中小制造业企业对于推动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开发

符合新质生产力要求的新技术新业务新产品缺乏承担投资风险的能力；民间投资重

点的公共工程领域，遭遇工程款久拖不付压力等因综合作用，抑制了民营企业再投

资冲动。

消费增长整体承压。消费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2023 年迄今，消费需求持

续减弱。从全国来看，2024 上半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由去年 8.2% 下降

至 3.7%。北京、上海、天津、海南及青海均出现同比负增长。居民对未来收入预

期降低，主动减少消费、增加预防性储蓄；股市持续低迷，导致避险性储蓄增加；

消费整体快速降级，客单价大幅下降。连锁餐饮行业普遍降价，茶饮品牌集体进入

十元时代，文旅领域“穷游”潮流盛行。

出口下行趋势明显。出口是经济发展的晴雨表。2023 年外贸出口下降 4.6%，

是自 2016 年以来的首次同比下降。24 个万亿级城市进出口总额同比下降达 17 个。

2024年以来，世贸组织成员采取的进口限制措施显著增多，已生效措施预计影响 2.3

万亿美元进口，占全球进口总额 9.7%，为 2020年以来最高水平。逆全球化思潮泛滥，

美国提出以“小园高墙”为特征的友岸战略围堵中国；各国贸易限制措施增多，导

致外需萎缩、境外订单下降；部分劳动密集产业为规避惩罚性关税，被迫向东南亚

（即美国的友岸）转移布局。

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叠加传导，集中表现为强供给和弱需

求之间的严重失衡，中国经济正在经历“一个并非短暂的经济收缩期”。

存量特征愈发明显

2024 年上半年，13 个省份 GDP 增速低于全国平均增速 5%，23 个增速不及各自

全年预期增速。从 2017 至 2023 年，中国 GDP 平均增速为 5.4%，当前潜在增速已

下降至 5% 左右，世界银行预测 2024 年中国经济增长将放缓至 4.5%。

对于超大型经济体而言，增速进入较低区间，既是经济增长的必然结果，也是

要素价格上升的内生后果。从维持多年的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从数量型经济

扩张转型到质量型经济提升阶段，收缩期的中国经济存量特征愈发明显，并将持续

较长时段，对经济社会发展构成深远影响。

存量人口诱发经济分化和长期停滞。2021 年中国进入到不可逆的人口负增长

时代，2023 年 4 月 14 日印度超越中国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存量人口成为省

西安高新区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14 西安国际化大都市发展蓝皮书（2024）· 精明增长 15 总论提要

General Synopsis

际间、城市间人口空间再配置红利竞争的关键。发达地区和中心城市就业岗位多、

薪资水平高、吸纳能力强，形成人口和经济相互促进的正相关，人口和经济集中的

马太效应愈发明显。

从省份看，2024 年东南沿海的长三角、珠三角地区常住人口继续保持增长，

东北、中西部地区人口流失加剧，2023 年陕西省常住人口较上年减少 4 万人。存

量分化的同时，人口老龄化提速。预计“十四五”时期 60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

将突破 3 亿人，截止 2023 年末，占比达 21.1%，已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成为冲

击中国经济增长的常态化制约因素，易于诱发“长期停滞”，具体表现为“三低一

高”：低利率、低通胀，低增长和高负债率。

存量空间倒逼城市发展方式转变。从宏观看，国土空间开发进入存量时代。

2023 年为践行精明增长、紧凑城市理念，我国在优先划好划足耕地和永久基本农

田保护红线、应划尽划生态保护红线的前提下，统筹划定城市、镇以及各类开发区

等城镇开发边界，各省按不超过 2020 年现状城镇建设用地总规模的 1.3 倍管控城

镇开发边界范围，引导建设用地向开发边界内部集中。意味着全国已从大规模增量

建设，转变为存量提质改造和增量结构调整并重时期。

从微观看，住房交易同步进入存量时代。伴随城镇化迈入中后期，房地产大规

模扩张的增量时代宣告结束。2023 年以来，全国二手房交易量占住房总交易量比

例屡创新高，7 个省、直辖市二手住宅交易量超过新建商品住宅交易量，逐渐从增

量开发向以大资管、大运营为重点的存量开发、城市更新转型。

党的二十大因应提出加快转变超大特大城市发展方式，按照资源环境承载能力

合理确定城市规模和空间结构，着力破解当前城市“片面追求规模、功能过度集

中、人口过度集聚、大城市病加剧”等问题。2023 年西安市城区常住人口快速逼

近 1000 万人超大城市规模，城镇化率达到 79.88%，速度趋于放缓，亟待加快转变

城市发展方式，推动城市建设由规模扩张转向内涵提升，从大规模增量建设转为存

量更新。

存量资本内蕴资产负债表衰退风险。截止 2024 年 3 月末，由现金、流动性存

款及长期固定存款组成的广义货币（M2）供应量已超过 300 万亿元，为 GDP 总量的

230%，在全球各国中占比最高，表明自 2022 年以来始终处于较高水平的 M2 拉动经

济效率持续走低，实体经济复苏乏力。同期，由现金和流动性存款组成的狭义货币

（M1）供应量不足 70 万亿元，家庭存款总额超过 140 万亿元，揭示出长期固定存

款远远大于活期现金，M1 现实购买力大幅走弱。

截止 2024 年 3 月末，M2 同比增长 8.3%，远高于 GDP 增速，同较低的 M1 增速

不相匹配，引致货币资金在银行间空转、在银行与大企业之间轮转，而面向中小企

业信贷资金渠道不畅，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能未完全发挥。更为关键的是，M2 和

M1 之间差额不断拉大，折射出企业、居民部门借贷投资和消费的意愿持续低迷，

有陷入资产负债表衰退的风险。

互联网流量见顶引爆行业乱象。流量是互联网经济的底层发展逻辑。2017 年

底中国互联网用户数停止增长，2018 年短视频与直播兴起推动了用户时长实现短暂恢复。截至目前，中

国人均每日上网时长为 3.25 小时，难以继续延长，互联网流量进入存量时代（互联网流量 = 用户数 ×

用户时长），且 80% 份额为四大平台巨头所垄断。

从行业看，互联网经济最为活跃的短视频行业已进入红海区间，月活跃用户规模（MAU）快速波动，

增长趋于见顶。以抖音、快手为代表的头部平台通过各种垂类倾轧实现高基数下的微增长。布局于同一

赛道的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分道扬镳，即为这一底层逻辑使然。从网红城市看，偶然契合平台算法的哈

尔滨、淄博、天水等城市，被流量围猎、抛弃甚或反噬，地方政府将短期“流量”变成长期“留量”的

效果差强人意。从超级个体看，秀才、王婆、郭有才等顶流 IP 的生命周期被高度压缩、速生速死。

在人口、空间、资本和流量普遍进入存量时代，依托于此的传统红利边际作用将进一步减弱，启动

第二增长曲线的新质红利尚待培养形成，各类主体围绕存量要素展开激烈争夺，必然形成愈演愈烈的内

卷式竞争，加速经济社会在区域、产业、企业和收入等多个维度的快速分化。

“内卷”是存量时代的总体表征

近年来，在产业政策引导下，万亿级城市均重仓布局“新三样”，形成了全球近 60% 电动车、80%

以上电动车电池、80% 左右太阳能电池板的巨大产能。2023 年“新三样”合计出口突破万亿元，比上年

增长 29.9%，高于整个出口增速 29.3 个百分点，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关键牵引。

2020 年 9 月，我国新能源汽车生产累计 500 万辆，今年 6 月底，国产新能源汽车累计产销量均已突

破 3000 万辆。与之相应，行业同质化竞争愈演愈烈。吉利汽车董事长李书福不无忧虑地指出，“中国

汽车工业内卷程度全球第一”。2024 年上半年，26 座万亿级城市排名竞速主要取决于新能源汽车的产

销带动。重庆凭借赛力斯新能源汽车反超广州，郑州依赖比亚迪力压长沙，合肥新能源汽车同比增长近

400%……

西安上半年 GDP增速位列万亿级城市倒数第二，主要原因之一即为比亚迪汽车设计产能（90万辆 /年）

趋于饱和，畅销车型被郑州、常州等地稀释分流，光伏产业降幅扩大等“新三样”表现超出预期所致。

产业内卷直接推动了招商内卷。囿于全球招引遇阻，东部发达地区在加大同区、同城内部招引的同时，

将视线投向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派生出挖角存量企业的“逆向招引”模式。依托成熟的产业配套、雄

厚的地方财力，通过给予企业迁徙奖励、高管住房教育支持等财金手段，对中西部省会城市展开精准挖角。

第一财经披露，2022 年全国 82.2% 的从原登记地址迁出的高新技术企业最终落脚江苏地区。其中西安迁

出了 57 家企业，位列全国第 2。内卷式招商助长了部分企业空间套利行为，衍生出“候鸟型企业”——

实际运作在西安，注册地却在东部，造成相关统计指标和税收流失。

随着区域经济分化，人口向东部发达地区和中心城市集中的速度进一步提升。2023 年合肥、郑州、

杭州、成都常住人口分别增加 21.9、18、14.6、13.5 万人，位列中国城市前四。西安增加 8.23 万人，

继续保持增长，但较往年态势趋缓，与同处北方的郑州相差甚大，该市因富士康回迁扩能带来人口机械

增长陡增。

席卷全国的产业同构、逆向招引、抢人大战等乱象，是存量时代内卷竞争的总体表征，本质是一场

全国层面的零和游戏，更违背了公平竞争的市场化原则。2024 年 7 月 30 日举行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因之

指出，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同时，针对财政奖补、税收返还、土地优惠等各地

惯用的招商手段，8 月 1 日开始施行的《公平竞争审查条例》明确要求，不得给予特定经营者以税收优惠，

西安高新区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16 西安国际化大都市发展蓝皮书（2024）· 精明增长 17 总论提要

General Synopsis

选择性、差异化的财政奖励或者补贴，要素获取、行政事业性收费、政府性基金、

社会保险费等方面的优惠等。

旨在“反内卷”的系列警告和新规，有力遏制熨平了不同区域之间税收、奖补

和空间的洼地级差，为促进市场公平竞争，优化营商环境，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夯

实了制度基础，展示出高层治理内卷乱象的坚定意志。

以存量运维形塑第二发展曲线

七月的西安郁热多雨，和台风“格美”残涡一起入侵的还有上半年公报的冲击

波。上半年西安经济总体运行承压，GDP 同比增长 2.2%，增速低于全国、全省 2.8

和 2.1 个百分点。“西安发展失速”成为全国性的舆论关切重点。

事实上，2020 年西安、泉州、济南同时实现 GDP 突破万亿级大关。其后三年，

西安 GDP 增速放缓态势显著，其间虽略有波动，但同全国增长曲线基本吻合，同

步进入到中高速增长的存量时代。以同为新一线重镇的成都、武汉为例，两城在

2014 年迈入万亿级俱乐部后，增速亦呈现缓慢下降走势，印证了随着经济体量上升，

高基数之上的增速普遍呈现缓慢下降趋势。总体而言，在新旧动能转换胶着、城市

发展方式加快转变的背景下，万亿级的西安继续保持高基数下的高增长具有相当的挑战性。

西安市第十四次党代会报告指出，“发展不足仍是西安的基本市情，主要表现在：经济总量偏小，

工业不大不强。”上半年经济运行主要问题集中于工业增长后劲乏力，工业投资同比下降，重大工业项

目接续不足。

从工业新旧动能转换视角观察，西安传统工业主要集中在以简单终端产品（如食品、家具、机械等）

的生产制造为主的初级生产和以通用产品（如汽车、光伏）制造为主的次级生产领域。具有新质生产力

属性工业，诸如高技术创意性制造的高级生产（如光刻机）和大规模大范围系统组织生产制造的系统生

产（如星链）领域，尚处于培育布局阶段。从而决定了西安正处于关键的发展奇点——如何在第一曲线

消失之前开启第二增长曲线。

2024 年 2 月 2 日，西安市市长叶牛平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面对城市综合实力和辐射带动能力与

国家定位要求还不匹配，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与特大城市转型发展要求还不相适应等问题，西安要

“坚持精明增长、克服野蛮生长，政府要抓好规划，精准配置资源，营造法治氛围，运用市场机制，谋

定而后动，既要敢作善为，推动经济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

精明增长是在经济增速趋缓、逆城市化背景下涌现出的城市发展理论，是在环境、空间、要素紧约

束下，通过对存量城市资源、资产、资本的盘活优化和最大化利用，实现生产生活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代表了一种紧凑、集中、高效的城市发展模式。

为此，《西安国际化大都市发展蓝皮书（2024）》聚焦“精明增长”主题，以 1 个主题报告和 7 个

研究报告的空前体量，多维度、多层次探讨存量发展时代，西安将如何以运维存量创造增量，形塑第二

增长曲线，推动发展模式从增量范式向存量范式的平滑切换。

在“主题报告”中，IMD 以《先立后破：存量时代城市战略功能区发展研究》为题，聚焦国土空间

规划框架下，西安如何创新构建“功能区—功能组团—功能单元—重点功能区块”逐层传导机制，聚焦

城市主体功能划定，避免同质竞争，优化城市空间格局，以“城市战略功能区”严格落实主体功能区发

展战略。

在“研究报告”中，IMD 从宏观、中观和微观视角切入，探讨如何激发西安发展形成的各类资源资

产资本潜能，通过优化组合促进存量资源最大化释放。

一是聚焦城市有机更新。以“中优”空间发展战略区为研究对象，通过城市有机更新重构古都核心

功能，增强具有历史文化特色的国际化大都市发展能级。二是聚焦体制机制改革。推动全市最大存量资

产——各类“国字头”开发区整合优化，重塑全市经济地理布局。三是聚焦用地改革。前瞻研究空间要

素紧约束条件下，西安如何借鉴新型产业用地制度，提升单位用地综合承载力和亩均绩效。四是探索“工

业上楼”新模式。打造集约节约、三生融合的新型产业载体，承载新质生产力培育发展新要求。五是放

大特色优势。推动文化和科技融合，培育富有西安特色的新质生产力，厚植西安文化软实力、产业硬科

技新优势。六是发挥先进典范头雁引领带动作用。复制推广西安高新区配套公司在产业园区资产运营领

域的新模式新经验，推动资产盘活行稳致远。

最后，IMD 选择早在 2012 年即进入存量时代的深圳为标杆，围绕其自上而下的制度探索和自下而上

的创新实践展开系统对标研究，旨在未雨绸缪，为即将全面进入存量发展时代的西安提供先行经验和模

式参考。

图 1 西安、泉州、济南破万亿前后 3 年 GDP 增速示意图

0.00%

1.00%

2.00%

3.00%

4.00%

5.00%

6.00%

7.00%

8.00%

9.00%

10.00%

2017 2018 2019 2020 2021 2022 2023

西安 泉州 济南 全国

15.00%

17.00%

图 1 西安、泉州、济南破万亿前后 3 年 GDP 增速与全国 GDP 增速

西安高新区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开发有限责任公司